在岁月的风华中,他善朴的人格和性情素显质纯,
人至古稀的这些年,他不舍初衷,追知真美......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出家沙门者,识自心源;达佛深理,悟无为法。”
这是画家源远老师在《龙马意绘》(二)中画集自序的开篇引语。我想之所以他将《离骚》中的表白和佛道中悟言写于此处,不仅是对屈原的敬仰和对释迦牟尼的膜拜,更多的是,汲取古今圣贤的进取精神,而容于一生画作之中,以求有所传承,有所创新,有所成就的笔耕不辍的励行。
与源远老师结识源于好友占琪先生的引荐。初识时进入他在龙首村的画室,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荏苒白须的老者,神情静穆,随和乐道。居所内画作高悬,神情各异奔驰如飞的一匹匹骏马,经他描绘,画意实景,把人心魄带动起来融入画作之中去越山涉水,情怀飞驰种种,享受无比,而愧于无言能述。
初进美院附中时,他曾被视为不堪造就之才的学生,而被同乡们弃落,中秋月饼不与分食,被冷嘲而独存。逢国家自然灾害三年期,躬耕于农场,虽劳身而不忘研习。后复归入学,即下乡村,走矿区,塞北风雪中留下磨砺的身影,云冈巨佛前烙下冥思善佛的追随。这些后来才得知晓源远老师半百人生的经历,难免不由敬佩老师在画作之路上艰辛备至,犹能坚持到今天的不弃追求和淡然气度。
甲午四月,老师画展在陕西美术馆启幕,德艺隆聚的时刻,老师潸然泪下,感怀半生的艰难,感怀友朋的温暖,他的画作珍品作为老师对艺术的表白,让观看的每一个人都由心而敬。
画家们做画时喜谈“感觉”,有人认为这是唯一,除此之外他就没有什么可依赖的了,可“觉”有两种途径,一是感性的,另一个是理性的。因“感”而“觉”与因理性认知而“识”是差别很大的认知外物的方法,就画家对外物而言,不仅要强调他的直观感应,更应该通过后者与前者的相互映应,不断增强这种直观能力。在画物有“识”的方面,源远老师一直是刻苦而理性的,从不敷衍或流于表层。在对画马题材方面,他通过马与八卦的形理,马的层次比例分割、马的布局位置与河洛神图的关系剖析等,总结和创新出独特的画理,将马的气韵与华夏精神完美结合。对马的创作脉络他曾在《龙马意绘》(一)画集中精到的以义理、形神、笔墨、谋局、学养、熔铸、独创等篇章来寻觅造型与审美感知,追溯笔墨传统秘要,依缘顿悟。他由意绘龙马而入艺道,窥凝艺术之殿堂,孑然进入“一洗万古凡马空”的新境界和“一通百通”的艺道。
无论是法国德拉克罗瓦的《厩中斗马图》表现的敏锐和深刻,表明超凡想象力主宰画家前进的雄浑之气;或是北宋李公麟的《李广夺马南弛图》,画中李广在马上把弓,箭锋指而未发,胡人已落马,这种情性和立意的高深精妙。又或是张瑀的《文姬归汉图》中马的姿态与骑者的心态相互映照、相互昭示的精细刻画。以及《虢国夫人游春图》中人马济济、聚散自如的场面布控。更或徐悲鸿画马兼神妙逸能于一体的超然外化的示范和影响。以上这些都是源远老师研习画马的日长修习之一二。在其研习的书籍和笔记册上随处可见体悟的记录和待解的不同之理的斑驳笔记。他以画,身居于世,不乏《追梦》、《八骏图》等力作佳品。但他不拘泥于画者的视野,仍磨心费功的边读诗书,奋力剖析着、解读着人与马、人与自然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依存关系,以有理而发乎。
人类在崇拜与赞美中观赏、描述着动物,人类在生存中又鉴析着动物。马以其亢奋激昂的情愫和超常的力量与速度,潇洒优雅的风采备受人们亲睐。而源远老师在画理之外,画意之中,何尝不是超然于自然的生态平衡、探索远古的神秘境况,而跋涉于重新破译远古文化的神秘,从而回归自然,回归人性的欲望和精神需求。让现代人的精神能在画作中有些许的停留和补偿,或者是新的萌生。这一包含多种审美层次价值的精神与物质形态的表述之行为,它召唤着人们心底的灵性,启迪人类热爱生命,勇于进取,热爱自然。若这些的凡人臆想都有验证或真实存在,那么老师在艺术非凡探索中,在冲破传统、解密传统或一切之牢笼中而又归于再次传统中的逡巡、扑朔、回望、诀别、或是沉默,都是非常值得且有价值的作为。这些画作以及背后的经历、昭示的精神,之一或是全部我想必将会被留存久远,汇入沧海,全当一粟之力,精存于世。
古稀之年,老师并未困于累年之经验,未闭塞于陋室之泥丸,仍卓思敏行于画案。意容中西画艺,以创新的叠彩画诠释心中所悟。其借西学的多重色彩贯通于中国传统绘画的意境之美;多情多姿、丰富的形体塑造,着实和以往墨色之作相比更多了些秀美的气度和盈盈的矍铄之感。其中《叠彩胡杨》中以大胆、鲜纯的色度呈现胡杨美景,呈叠彩风格的色度与传统笔墨的苍劲质感,浑然天成,意境优美,而画中骏马昂首驻足,给自然之美景描绘的平添一份生动和惬意。更有《驰怀天地间》的马首聚合草木斑斓;《心随春风舞》的唐风仕女英姿飒爽之气韵……
玉版尺宣融东西,墨花点染又逢春。源远老师的叠彩画画法想必不仅是东西方绘画的色彩理念的纠结、分裂、吸纳、重聚的过程及思变,更是艺术理念或是沿袭的文化理念的激荡而生独创技法的新火种。无论这种崭新绘画形式,将来如何发展,单就在此年纪已丰博艺道仍进取立新的精神,确实值得后辈们以楷模而遥祝其情其艺,百载长新。
如斯人生,如斯龙马,意绘美境!
孙伟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七日 于西安 |